但她目前才十七岁,在没有找到亲生父亲的情况下,按照法律规定,是必须跟着方柔一起生活的。

    因此她只是深深吸了口气,手下微微用力,将方柔那只穿着精致丝袜和小羊羔皮鞋的脚轻轻挪开,然后把化学练习册抽了出来。

    可惜练习册那崭新的封皮上,已经被压出了浅浅的鞋印,好像完美的瓷器莫名其妙被敲出个豁口,看着让人惋惜又愤怒。

    方柔被蒋晓琳的动作弄得微微踉跄了一下,回过神来就怒气更甚,连声音就高了好几度:“蒋晓琳,你不要以为我治不了你!你看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书,趁早给我”

    她的声音突然卡在了嗓子眼里,视线从对面竖起来的练习册上,缓缓上移,看到了蒋晓琳冰冷如霜的眼神。

    蒋晓琳缓缓擦了擦练习册上的灰尘,没有再说一句话,转身就上了楼。

    刚到三楼的走廊,从拐角处的阴影里突然传来一个温柔的声音,带了几分焦急:“大小姐,你何必老是跟太太顶着来呢?你年纪还小,还得靠着太太生活,往后还是把脾气收一收吧!”

    她脚步顿了顿,认出这是家里的保姆张姨。

    张姨已经在邵家做了十八年,最初方柔生下原身不想养,就是丢给了他。

    张姨那时候已经有了一个一岁的女儿,正是母爱爆棚的时候,对原身也算是尽心尽力。

    可以说,这个邵家如果还有一个人是对原身充满善意的,那无疑非张姨莫属。

    邵晓楠对原身表面上很亲热,其实暗地里有自己的小心思;邵云辉看上去很温和,却只是看在方柔面上,也没走心;至于方柔,作为亲身母亲,却对原身全无母女之情,是最令原身厌恨的存在。

    只有张姨,不管后来原身多么叛逆,做了多少错事,张姨都始终包容她,劝解她,可惜那时候,原身却像中了蛊,半点也听不进去。

    对着这么一个不是母亲胜似母亲的人,蒋晓琳忍不住放柔了声调,轻轻道:“张姨您放心,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。”

    张姨还想再劝,蒋晓琳却已经快步走进了自己的房间,只听到身后一声沉沉的叹息。

    楼下的客厅里,方柔一个人怔怔地站在原地,懊恼的情绪瞬间席卷了整个心房。

    旁边突然传来轻轻的脚步声,方柔抬头,就见邵晓楠从厨房冒了出来。

    她几步蹦到方柔身边,挽着她的胳膊,亲昵的把脑袋搁在她肩膀上,甜甜地撒娇:“妈,姐姐这么晚回来,一定是出去有事,你就别生她的气了。”

    方柔摸了摸她的手,情绪略有点低落:“她要是有你这么懂事,妈就放心了。”

    母女俩腻歪了一会,方柔又叹息一声,喃喃道:“晓琳也是,手里拿着练习册,明明是想好好学习,为什么不能告诉我呢?唉,我刚才那样对她,她肯定又要怨我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