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仲华领着安康去认亲。安仲伟带着家里大小早早地守在门口迎接。仔细瞧起来,安仲华和安仲伟眉眼上有些相似,只是安仲华是长方脸,安仲伟是长脸,若不仔细看,看不出这是兄弟俩。

    安康端端正正坐在椅子上听他爹和他大伯唠嗑。对面的大堂哥安厚载安分地坐在椅子上时不时地附和着点头。原来当年那个小戏子带着大伯跑了也没让大伯过上什么好日子。他不愿意听后面那你来我往的客套话,告了个罪,拉着厚载堂哥跑去街上耍。

    安厚载有心与安康交往。他知晓安康也在书院读书,便想要与他讨论课业。“不知道堂弟现在学习哪些文章?”

    安康不愿意提起和学业有关的事,随口敷衍道“最近在读《道德经》。”

    “不知堂弟如何理解‘无名,天地之始,有名,万物之母’。”安厚载请教的样子做的十足,安康只觉得后槽牙疼。什么无名有名的。正当他绞尽脑汁地想怎么去应付,迎面走来一行穿着白衣敲敲打打送丧的人,长长的队伍后面还跟着一众穿着白衣的僧人。

    安厚载低下头,等送葬的人走开才抬起头,带着一脸不屑,他小声道,“早死早清净。”

    安康:“!”

    虎子:“!”“堂,堂少爷,可得口下积德。”

    安厚载一瞬间红了脸,他连忙辩解道,“我不是。唉。你们是外地人不知道这里面的事。今天我与你们说道说道。”“说起来,今天这群送葬的与我家还是亲戚关系。”

    亲戚关系你还这么说别人。这……安康和虎子两人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。

    “不是。你们听我说。”这主仆二人脸上的表情太过明显,安厚载急忙解释,“你们听我说。”“三十年前我奶奶带着我爹来到东叶县。不出一年,我奶奶就嫁给孙员外做了小妾。那孙员外家不允许我奶奶将爹带在身边抚养。因此奶奶另外租了个房子,请了个老么么一直照顾我爹。后来奶奶在孙家又生了一儿一女。今天要送葬的就是我那孙家的叔叔。”

    “那你不需要去磕个头么?”安康记得关系近的话是要去磕头送人的。

    “我们两家断了关系了。堂弟你不知道,”安厚载似乎是羞于提起,“我这叔叔就是那孙家三少。”

    孙家三少?孙家三少怎么死的,客栈的小二已经说了。再看厚载堂哥这态度,感觉这里面还有些别的事。主仆二人齐齐望向安厚载。

    安厚载摇摇头,先是叹了口气,才道,“孙三少是老来子,一直颇受孙员外喜爱。性子有些霸道骄横。我爹少时没少被他欺负。他还不许爹和奶奶见面。奶奶本就不喜爹,因此只每个月给爹一些花用,其他的一概不管。后来我爹长大,与住在隔壁的冯家姑娘情投意合,已经请了媒人去冯家说亲。哪晓得让那孙三少知道了。孙三少此人非常好色,又看不惯我爹,谁想竟强抢了冯家姑娘。第二天那姑娘就投了井。因此我家与孙三少也彻底结下梁子。这些年孙三少糟蹋了不少姑娘,他的那些妾室里十个有八个是抢来的。”

    安康愤慨道,“没人管管吗?就没人治治这畜生?”

    “那孙员外的大女儿正是本地县令的妻子。县令对孙家的事向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。一开始也有人去报案,结果被衙役抓起来打了板子。最后被倒打一耙说成是去污蔑孙家。后来就没人敢报案了。自那以后,孙三少带着他的小厮更是无所顾忌,横行霸道。”

    “这些人都忒不是东西。”这里面还不知道有多少冤案呢。安康在心里骂着着狗官,狗员外,虎子听着故事也听出了些东西,“少爷,我咋觉得那东叶树精怪是个好精怪呢。孙三少那样的恶人就该受到惩罚。”

    “你们也听了最近关于东叶树的传闻?”

    安康回道,“我们昨日里本想着去逛逛夜市。哪成想天色刚暗,街上已经没了人影。后来问客栈的小二打听,才知道东叶树的传闻。不知除了最近两个月有命案发生,之前是否有关于东叶树的命案发生?”